高敏回答:“坦然就是你能平静下来,能很自然地面对、理解一件事情,以很平常的心态接受一件事情,没有 纠结,不会忐忑,不会想不开。就像你现在做这件事情,我知道你很坚强,但也很难过。”
“继续抢救了50多分钟,还是没效果,即使暂时抢救过来,也有可能随时停止呼吸。这时候离中山医院的评 估和摘除专家团队赶到,还需要一个多小时,他们怕来不及,甚至想放弃了。”
“妈妈本来是不赞成器官捐献的,
手机监听卡,她说按照老家的说法,人死了要保留全尸安葬。妈妈还说,器官捐献之后,只是让医生练练手。后来有一次在家 吃饭时看电视,里面有一个人死后捐献了眼角膜,移植到病人眼里,病人就能看见了。妈妈很受触动,接着就去电 脑上查,发现真是这样。后来,妈妈说,如果每个人都不捐,那得死多少人啊。如果她去世了,一定要把能用的器 官都捐出去。”
“这时候家属都呆呆站在抢救室门口,我想给小丁解释,必须要专家团队赶到才能手术,但只能张开嘴,说不 出话,心里特别特别难受。后来我就进了抢救室,到里面给医生打气,祈求他们一定再尽力继续抢救。我看见,这 时候主治医生和护士也累得满头是豆粒大的汗珠。”
抢救进行到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抢救医生疲惫而又焦虑地走出抢救室,告诉小丁,他们真的 尽力了。
“多帮几个人,妈妈会很开心的”
后来,高敏接到小丁的电话,问她:“妈妈的器官是不是都用上了?”
殷小文和妹妹握着高敏的手,不停地说着感谢,说他们帮助小丁的妈妈实现了愿望。
8月3日上午10点左右,殷小利病情急转直下,出现脑疝症状,心跳停止,血液不再循环,接下来就可能引 发心脏等器官衰竭,最终导致捐献器官没有摘除价值。
自从妈妈去世后,小丁的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他总是呆在家里,仿佛能闻到妈妈的气息。
这时,评估团队和摘除专家团队也打乱了出发顺序,携带设备同时迅速赶往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 。
“当时孩子走路有些飘,跟他说什么他都‘嗯’一声,恍若隔世一样。”小丁叔叔说。这个孩子可能是生活在 单亲家庭的缘故,从小就学会了自己承担、忍受,把自己埋得很深,痛苦和难过很少跟人表现出来。“有时候,我 们真希望他能大声地哭出来。”
因为小丁的舅舅要成为他的监护人,已经回湖南老家办理手续,走时委托小丁的叔叔照看他。“小区里的孩子 每天都叫思成出去玩。但他回来一进家门,总会习惯性地喊一声‘妈妈’,一看见是我在家,他就会发一会儿呆, 然后坐到沙发上。”叔叔说。
在小丁读六年级时的作文本上,有一篇《一袋沉甸甸的饺子》,这是他仅有是的两篇获得“A+”的作文之一 ,写的是一个关于母爱的故事。里面至今留着这样的话:“每当我看见别人如何爱自己的孩子时,就想到母亲一个 人带着我,是多么不容易。”
可此时的抢救和等待,并不是为了留住殷小利的生命,而是为了等待摘除专家的到来,完成殷小 利的遗愿。
7月28日的早上,小丁看着妈妈起床,看着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到社区去跳舞。可妈妈还没有迈出家门,就 突然倒在了地上。
这是坚强的丁思成第一次哭出声来。
客厅的侧墙衣橱上第一层,放着殷小利的遗像,这个还没过46岁生日的女人,看上去宁静、安详。第二层是 丁思成三四岁时的照片,胖乎乎的小手摆出一�字形,并不像眼前这个眼圈发红的瘦弱男孩。
“这时候我抓紧跟中山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以下简称中山医院)联系,中山医院的专家立即通过电话, 指导医院医生抢救,抢救了20多分钟,一直没效果。小丁和舅舅等殷小利的家人都等在抢救室门口,双手紧紧抱 在怀里,紧张得手心、额头都是汗,那时候大家心都揪得紧紧的,真像提到了嗓子眼。”高敏说。
这时,小丁对高敏说,“我已经长大了,妈妈生前什么事情都要跟我商量,这些事情我都懂。阿姨,我知道捐 献是怎么回事。我跟舅舅、小姨都商量过了,他们也同意。”
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将近一米八高的丁思成,猛然从两张紧挨着的沙发中间跳过去,跑进妈妈的 卧室。
“这时候,小丁和舅舅他们一直围在殷小利周围,跟着走到手术室门口,目送小利进了手术室,当时就觉得像 是进去给她做康复手术一样,做完就好了,大家谁也不愿意走。”小丁的叔叔说。
“阿姨,什么是坦然”
那天,46岁的母亲殷小利因为高血压引起脑干出血,匆匆离世。谁都没想到,13岁的儿子丁思成全力说服 家人,将妈妈的1个肝脏、2个肾脏、2只眼角膜和4块半月板捐献了出去,而这些器官可以救9个 人。
8月5日,是殷小利火化的日子。小丁看上去傻傻的,低着头,小姨和表哥一直扶着他,好像不牵着他走,他 就不知道该向哪儿迈步一样。
高敏急匆匆赶到医院。探视完殷小利,她就开始填写志愿书。这时,高敏发现殷小利没有第一顺序的直系亲属 ,而丁思成又不够法定年龄。
高敏说,妈妈走后,小丁曾悄悄问她:“阿姨,什么是‘坦然’?怎么解释?”
高敏见证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高敏,是深圳市红十字会器官捐献办公室协调员。
“生和死,来得太突然了,丧失至亲那种痛,痛得让你麻木。但他又很清醒,
监听器货到付款,知道要帮助别人,完成妈妈的心愿。”高敏说。
“那是8月2日早上8点多,”高敏记得很清楚,那天,她本来要去看望一个有捐献意愿的老交警,突然接到 深圳市红十字会、丁思成的舅舅、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分别打来的电话。
在小丁叔叔的印象中,“殷小利始终身体力行教儿子怎么做人。他们家里有很多废纸废塑料盒这些东西,从来 没卖过钱,都是收拾好,让小丁直接送给收破烂的老大爷。”
“听说妈妈抢救过来了,揪着的心稍一放松,小丁一下蹲在了地上,双手捂着眼。”当时在场的一位护士回忆 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孩子的亲人生病得救了,可谁又知道,这次最终得救的,却是远方需要器官移植的受益 者。
摘除手术进行到一半,将近6点时,进行摘除手术的专家团队给高敏打电话,让她去手术室隔间,问她家属是 否愿意多捐一些器官,可以帮到更多人。
“其实我该感谢他们,我之所以敢说了两三次,让医生继续抢救,都是因为病人家属的坚持,他们只要说一句 放弃,那我什么都做不了。”高敏说。
手术室的门自动关上后,小丁就一直用手紧紧扣着门,后来高敏把他拉开了,他又开始不停地揉眼睛,不停地 用矿泉水洗眼,他说自己的眼睛很胀很酸,一个13岁的孩子,已经几天没睡觉了。
“复苏过来了!又有心跳了!”艰难的等待后,一位护士跑出抢救室的门,激动地告诉小丁等人 。
母子俩关于器官捐献的一次对话,就发生在不久前。
老家的一些亲属也赶过来祭拜。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小丁还是走过去,不停地说谢谢。
手术进行到一半时,当专家团队提出能否再捐出四个膝盖处的半月板时,男孩颤抖着对舅舅、小姨说:“可以 ,能帮助更多的人,妈妈也会很开心。”
8月18日上午,在深圳市布吉镇的家里,穿着黄色短袖衫的丁思成坐在双人沙发上,像其他孩子一样,不停 地调整着坐姿。他刚斜倒着躺下,又呼一下坐了起来。
“阿姨,妈妈进去了。”小丁突然神情恍惚地对高敏说,像是询问,又像是告诉。
小丁并没有说,8月1日晚上,在听外甥说出想捐献妈妈器官的想法后,舅舅在小区里整整转了一夜,最后他 选择尊重外甥的想法。
“妈妈叫我去叫救护车,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小丁说,自己叫来救护车,把妈妈送到 医院,
手机窃听器何去何从,结果被诊断为突发脑溢血,殷小利很快陷入了昏迷,医院也给家人下达了病危通知单。
说这话时,母子之间很随意,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小丁竟然真帮妈妈实现了这个愿 望。
最终,评估团队于8月3日下午1点50分赶到,各方面都达到捐献指标。专家移植团队3点多 赶到。
“小丁在说他的决定时,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痛。”高敏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妈妈的遗愿终于完成了,小丁紧绷了几天的弦,也好像一下子断了。
摘除手术期间,这个男孩双手紧紧握着手术室门的门柄,眼睛里全是泪水,
手机卡窃听器,却强忍住不哭出声来。
下午5点多,殷小利被推进无菌手术室,医生将从她身上摘除一个肝脏、两个肾脏、两个眼角膜 。
“他们说在紧挨着膝盖的下方各有两个半月板,在腿部的作用很大,如果能把这四个半月板再捐出去,又可以 多帮助四个人。但需要重新填写志愿书。当时小丁的舅妈、表哥也都赶到了,我就问小丁和他的家人,每个人都有 四个半月板,如果把它们捐出来,就能多救四个人,行吗?”
几分钟后,小丁拿出一台银白色的相机,还没落座,他就急切地打开,右手拇指不停地按动相机上的翻页按钮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显示屏―――他想看看自己一共有几张跟妈妈的合影。
后来医生解释说,这也是殷小利自己的意志力,如果她自己不坚持,也很难见效―――这说明她有这个心。也 许,她知道儿子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长大了,知道捐献是怎么回事”
“当时小丁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样,他问我‘是吗?’然后看了一眼舅舅,殷小文点了点头。他就说:‘好, 可以,
手机窃听卡,多帮几个人,妈妈会很开心的。’接着又重新签订了志愿书。”说到这里,高敏哽咽了。
8月6日,高敏和深圳市红十字会相关负责人去看望小丁。“小丁的眼睛还是很红,混混沌沌的感觉,没法从 那个状态里走出来。我们对他表示感谢,他看了看母亲的遗像说,‘妈妈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的,要学会帮助别人, 妈妈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小丁的妈妈殷小利是深圳一位会计师,一直与儿子相依为命。
7月23日,殷小利曾带着小丁去爬深圳的梧桐山,这是她最后一次陪儿子出游,可惜没留下照 片。
“你理解吗?这个过程不是我说服他们捐献的过程,而是他们劝服我接受捐献的过程。”高敏说,虽然每次都 是家属先有捐献意向,她再介入,但她还没见过这么坚决、特殊的情况。而且签署协议现场,小丁放弃了捐献者的 信息保密协议,愿意有限度地接受媒体采访。
“阿姨,我妈妈的心愿实现不了了吗”
8月2日下午5点半,丁思成的舅舅殷小文作为小丁的监护人,签订了《深圳市红十字会器官捐献志愿书》, 愿意在殷小利去世后,捐献出其一个肝脏、两个肾脏、两个眼角膜等五项器官。
小丁突然哭了,他问高敏:“阿姨,我妈妈的心愿实现不了了吗?真的救不了吗?她想帮别人都 帮不了吗?”
这时马上使用呼吸机,虽然殷小利的脑部已经死亡,但可以让她保持心跳,维持血液循环和器官 的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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