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史钩沉（庆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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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故园亲历的民俗民风跟轶闻趣事
　　 虽然，自己早已年过古稀，终生见识了很多不同的社会历史阶段和世间恩怨；青年时就衣锦还乡，走南闯北，阅历 过各种各样的风霜雨雪与世情冷暖。跟着岁月的流逝，念旧之情，一劳永逸。但是，我最乐意回忆的还是我的亲人 和我的家乡，及其周边所产生的故事。因为我原始的体格与起蒙的思维都是这里所赐赉的。
　　我是从我的高祖算起，也就是立了“C善庆堂”堂号以后的第五代长孙，加之诞生时，家资充盈，所以五岁前 ，我是在蜜罐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处于这样一种与生俱来的“特别位置”，所以我的所见、所闻、所感、所知比同 辈的姐姐、弟弟、妹妹们会更多更深一些,fred perry polo shirts。现在就让我从自己所处的角度动身，把一些快要遗忘的事追忆出来，供诸家族中有追根怀旧情结的亲人浏览，岂 不是一件好事。因生活中的小事总是零乱纷呈，性质各异，于是我就拣其事由特色，标出醒目题目，以便提纲掣领 ，渐渐述之。
　　 难觅的血奶：豢养我这个家族中的长孙，，请求甚为刻薄，我母亲养我时没有奶水，要请奶妈，但长辈们规定，我 第一个年头必须要用“血奶”哺育，所谓“血奶”，就是妇女生养第一胎婴儿发生的奶水。乡村妇女出来喂奶个别 是因为婴儿夭折，家景清贫两个条件，而喂养我的奶妈必须合乎刚生过火胎的第三前提，后来几经尽力，固然是找 到了满意条件的奶妈，然而因为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重磅的婴儿（8市斤），食量很大，奶不够吃，只得常常寻找和 调换奶妈，最后切实没有措施，就增长供给点，家里雇一位“血奶”奶妈，再抱到别人家里吃贴奶。所谓贴奶，就 是喂奶的母亲让自家的婴儿吃饱了奶后，把残余的奶水再喂给其余婴儿。当然奶水的条件也必须是“血奶”。就这 样，哺养我的奶妈有四五个之多，我真感激她们给我带来现在较好的体质和为人朴素的天性，最后一个奶妈，是前 刘村人，带我时间最长，孩提时她带我去过她家，见过她家的“亲爷”和“亲姐”松娣，不外只住了一夜，家里老 一辈不释怀，第二天我爸就骑脚踏车来，把我们接走了。这位奶妈操行极好，为我辛劳了两年多，无奈的是退休前 我回家时间伧促，未放松机遇访问予她，据说上世纪80年代末就逝世了，以至今日还留下深深的遗 憾。
　　 出门之谨严：法宝大孙子出门，防护相对谨慎，我两三岁时，患有中医称之谓“痰闭”的弊病，症状是气急发喘， 满口痰涎，咯痰不出，喉间有声。发生起来十分麻烦，所以平时都是由奶妈带着，严禁风寒很少出门的。但由于出 身在抗日战役的战乱年代，为了人身保险，我也要时不断的会奉命去乡下避难，当时去乡下最好的交通工具是雇一 乘“被笼”，于是我和奶妈就被“软禁”在“被笼”之中，四处将白被单围上，再揿上图钉，然后两个轿夫抬着， 这样，下乡的路上即使原野里有点风，也是吹不着的。母亲说我的“痰闭”缺点，五岁光景就好了，是当地一个家 传中医汪仲清的几帖药把我治好的；但我还有一种弥补说法，那是因为五岁以后，长期在农村避难，且家道中落， 粗放天然的生活锤炼了我，使我体魄反倒健康，由于风吹日晒，到七八岁时，我已浑身皮肤漆黑，特别是夏天，一 到洗澡时间，妈妈就嗔笑地喊我“黑铁鬼，好洗澡了”。
　　 “越土气”治病：平时小辈们有拍板痛脑热、伤风感冒，除了吃点中草药外，我奶奶必定还会给你一种帮助医治， 那就是“越土气”，古人认为，人之所以忽然有病，起因是受了不好的“水土之气”的侵袭。只有把这些纠缠作乱 的“土气”驱逐并越出人的心灵肌体之外，病人才干通透真气，恢复健康。我小时曾接收这种“理疗”屡次，详细 步骤是这样的，我卧病在床，奶奶进房会先打个召唤，说是要给我“越土气”了，老人多疼我呀！我心中就暗暗的 一阵愉快，她微微地给我挂上蚊帐，笑着看了我一眼，问我好些了没有，我感谢地应了一声，于是我看到她干练地 用火柴点着了三张重叠卷成筒状的纸杉，而后甩成暗燃状况，披发出袅袅青烟。奶奶改用右手拿着暗燃的纸杉筒， 顺时针的缓缓摇着，边摇边念：“东方土，西方土，东南西北带来土，…本日把庆庆越土气，越越就透气，…土公 ，土婆，土子，土孙，…消灾消难，…”具体祷告词已记不全了，但给我总的感到是后果很好。患者闻着淡淡的烟 香，听着娓娓道来的祝告，不仅精神得到了抚慰，而且，确切病很快就好了。这一幕童年的温馨回想，始终追随着 我的毕生，不论是在地处几千里之外的中原，仍是时隔一个多甲子的今天，始终是故梦萦怀。
　　 男孩要“过关”：由于重男轻女，为了一路顺风的养好男丁，不会因天下大乱而延年益寿，古人又传下一种“过关 ”的习俗。此风俗有上千年历史。据说，小孩在十六岁之前，魂不全附，时有游离，故有“关煞”，须过关解除。 我们家是逢双岁过的，到十六岁成人要过八次。过关的详细日子是请算命瞎子选的，为了做这种“功德”之事，家 里从小就给我认了一个名叫金保的算命瞎子当“亲爷”，由他主持有关我的正式科学活动。“过关”典礼在下堂前 的一张相似会议桌的长型大桌子长进行，除瞎子金保外，还请来一位羽士，桌子上除放了日常祭品、烛炬台、香炉 外，还放上大批的米面甜糕，是准备仪式后发给大家吃的“永生果”。北边的桌面上，横放着一个饭蒸桶，当作关 卡，大口朝东，设为入口，上面批着两张画有朱砂符咒的黄裱纸；小口朝西，设为出口，上面批着两张红纸，插着 扁柏，蒸桶两侧各有两块红纸包好的砖头挤着。这时道士作为执法者，站在长桌的上横头，而过关的小孩（有人陪 着或抱着）则隔着长桌站在对面。等一切都准备好了，“过关”的时刻规定为午时三刻，时间一到，由瞎子发布： “ZJLXC某某生于×年×月×日×时，今日为除灾免难 ，特请求神人巨匠保佑安全过关，健康成人，请××道人作法”，于是站在长桌子一头 的道士会手摇铜铃，口中念念有词，直到把多少道关，多少道厄念完后，才让一只大红公鸡冲关引路，实际操作时 ，随同着道士的词令，东边由一成人抱着一只用孩子穿的青布长衫裹着的至公鸡从蒸桶的大口递进，西边则由另一 人从蒸桶的小口接出公鸡；然后双方在桌横头返回公鸡，并各自走到原始位置。接着周而复始，再穿第二次，穿递 的次数就是过关人的春秋，但这是每年累加的，例如，因为逃难，我六岁、八岁的关未过，抗克服利回来过十岁关 时，要补上，所以那年轻衣公鸡竟穿桶六次。这一习俗，直到解放后才自行消隐。
　　 从“谢年”说祭奠：每年尾月廿八日，是我家“谢年”的日子，谢年是一种古老的感恩运动。它不是节日，却是一 年中必需做的主要的祭祀典礼，根椐我1945年后的记忆，做这些事最忙的是我奶奶，你看她，摆上八仙桌，围 上红桌围，放了满满一桌的供品，其中整鸡、整鱼、整刀猪肉是少不了的，还有豆腐、馒头和各种果蔬，再加上三 杯黄酒；香案是现成的，烛台、香炉早已擦得锃亮，按划定地位放好，所有筹备停当，就等晚上十点亮烛点香开端 跪拜了。这时，奶奶首先想到的就是我，由于C家上两代老大早殁，让我这第三代的长孙来代表C家是最合情理的 。于是我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切服从奶奶的嘱咐，先拜天，后拜地，再拜门神。在这三跪九叩的进程中，我奶 奶老是反复着下面这段话：“谢天谢地，保佑我们一家清清吉吉，万事温柔！保佑我们庆庆学富五斗，清清吉吉， 长命百岁！”……除了“谢年”以外，还有各类节日，菩萨诞辰和祖宗的生辰、忌辰，总之各类祭祀真是多得很， 奶奶为顾全大家庭的体面，又不肯随意省去一些祭供的日子，反正在解放前后这十来年（1945-1955），我在奶奶的领导下，简直成了“祭祀”的主拜人（还包含由堂中外派给高祖、曾祖上坟的义务）。解 放后，太公灵位移到了楼上，奶奶是小脚，上楼祭供增添了她的艰苦，我当时是个十来岁的毛孩子，也不晓得去扶 持一把。52年我上高中了，只能在寒暑假出点力。55年上大学，我再也不过问此事（兴许，善意的权权或全全 弟弟为我接班了）。当初本人老了，才领会到一个小脚老太太当年登楼之艰巨呀！
　　 吃素和念经：旧社会民间信任佛教、道教者居多，特别是妇女为修一个好命，除了日常虔诚的求仙拜佛，行善积德 外，还要斋戒吃素。我们家就这样，但按每月斋日时间，可分成几品种型——
　　第一种吃的是“初一十五”素。初一、十五为啥要吃素？自古中公民间就流传着初一、十五吃素的习俗，这可 上溯至夏、商王朝的远古时期。相传夏桀王是在乙卯日被商汤所灭，而商纣王是在甲子日被周武王所灭。他们是中 国历史上最著名的 暴君，皆由于嗜杀成性，穷奢极欲，致使昏蒙而亡。后来诸侯大王们就以此为重蹈覆辙，便在这些日子斋戒养心， 节省寡欲，以示警戒。于是言传身教，民间也随之纷纭效仿，每逢初一、十五吃素的传统就连续至今。我家的祖母 、叔祖母、大伯母、二伯母、我妈、六婶等都是每月初一十五按时烧香，敬天地行斋戒的。 第二种吃的是“斗”素。这里的“斗”是指星座的“南斗和北斗”，道教认为：南斗星君注生，北斗星君注死。常 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期求，皆向北斗。若能朝拜北斗，便可得道羽化，从逝世籍上永远除名。南斗专掌 生存，故民间又称为“延寿司”，朝拜南斗，可增加阳寿。南斗六，北斗七，故每逢初六、初七、十六、十七、廿 六、廿七就要吃这类素。我奶奶除吃第一种素外，就坚持吃“斗”素。碰上祖宗的忌辰，她还会再加一天素。这种 精诚，真是天人共鉴啊！第三种奉行的是“十斋日”。即十个行持八斋戒的好日子，即每月之一日、八日、十四日 、十五日、十八日、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二十九日、三旬日。据地藏经说，以上十日是诸罪结集定其 轻重的日子，若人能在此十斋日对着佛菩萨的圣像读诵地藏一遍，则东西南北百由旬内，无诸灾害。惋惜我家无参 加者，故不再赘述。最后一种是吃长素。一年到头任何时间任何场所都不沾荤，这样的人，我也遇到过，她就是我 父亲的奶妈，我叫她“亲嬷嬷”，亲嬷嬷是汤溪人，圆圆的大脸，高高的个子，身板很结实，每年春天她都会找一 些当地笃信佛教的友人（大局部是中老年妇女），一起结伴前往普陀山朝南海，即朝拜南海观世音菩萨，路过LX 时她确定会来我家歇一宿的，我记得在我念高小的有一年，出于好奇，曾问过她吃长素的生活和朝南海的幻景，我 感到一切信奉都是意志和设想的联合体，是安抚众生的良药。作为一个高小学生，已有一定的文化基本，于是我要 求亲嬷嬷给我诵一篇最简短的经文，虽然她有浓厚的汤溪口音，但我还是逐字考据，记下了这段艰深适用的小经文 ：即《扦香经》——一炷幽香敬天敬地敬玉皇，玉皇封我万年粮；善男信女读了玉皇咒，麒麟贵子送上房。叔祖两 老：我前面说过，我祖父去世早，所以叔祖父作为一家之主，给我印象颇深，他秀才出生,cheapest mbt，写到手好字，其中尤以扁扁的蝇头小楷最为工整出彩，另外，对中医、中药也有必定的实际和探索。在交通不很 发达确当时，他到过南京、上海、徽州等地，我55考入南工时，他告诉我，他早年去过的南京有三不：即途径不 平，电灯不明和电话不灵；他为女儿办嫁奁，曾带着两个自得的子侄老四和老五，到过上海；但爱静，听不得喧闹 和噪音，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有堂弟告诉我，小爷爷叫我，那时，我已是初中生了，匆忙跑了去问“啥事”？原来 小爷爷让我去考察一下，外面青龙巷内是何处发出剌耳噪声，我循着声音，找到了一间新开的木工作坊，原来灵活 的圆盘锯正在开木头，这是他们的出产时间，在那个年代，谁敢冒“损坏生产”之名去执理干预呢？回禀后，老人 也只好摇首作罢。小爷爷爱珍藏，我记得每年月到中秋时，他总是会在他的小堂前对着月亮摆上一张茶几，铺上桌 布，再翻开一只小手提箱，从中掏出一套专供摆祭月亮的精致古玩，其中一头青铜铸雕的黑水牛，像拳头大小，最 为醒目讲究，另外还有玉兔、玉如意等，总之，花样繁多，加上香案、烛台摆满了整整一张长茶几，我们小孩只能 围着看看，或对着香案拜拜，拜祭的东西小孩是绝对不能着手的。小爷爷喜欢家里更多的人都来欣赏，自己则端着 一只白铜水烟筒在卜卜卜卜的抽水烟，他眯着眼在听着大家对这些宝物的惊叹呢！
　　叔祖母是典范的大家闺秀，虽然和我奶奶一样都缠过小脚，但因家庭影响的关联，她比同时代的老太太多了些 智慧和技巧，除普通女红外，她能独破设计各种喜庆吉祥的纸名堂，并进行剪纸和刻纸，能讲良多历史传奇故事， 如说岳全传、封神榜和济公活佛等。1957年，小爷爷去世后，比拟闲暇，除了自理生涯起居、辅助几孙做点琐 事外，过剩的时间她也没有贪勤睡觉，而是积极地发展一些自娱自乐活动，如她最爱好玩的是骨牌游戏。这种从宋 朝末年就传播下来的传统玩具，因人的兴致不同而发展为两大类弄法：一是作为赌具，如玩天九、推牌九等，聚众 赌钱，甚至挥金如土，是品位不高的一种玩法。二是作为一种雅玩，如适合儿童少年玩的接龙、撑船等；合适自娱 自乐的如拆乌龟、拆塔、喜相逢、拆八卦等；锻练智力意志的过五关、一调两胜利等；还有调侃人生运气的骨牌神 数，别有风味的骨牌酒令；可供观赏的各类《宣和牌谱》等。在诸多玩法中，有“阳春白雪”的，也有“下里巴人 ”的，老人家筛选的的游戏就是过五关，也有叫打五关或通五关的，游戏的庞杂和清雅水平都在两者之间，它有如 下几个利益：
　　1、游戏情势为自娱自乐，没有对手，不会争执，心态温和；
　　2、游戏时间较长，便于修身养性，消遣时间；
　　3、游戏既要动脑，又要动手，机动调度，指挥若定，故可避免思维僵化、老年痴呆；
　　4、游戏能挑衅自我，因过程曲折波折，柳暗花明，越失败，越想再来，最能培育人的坚忍不拔 精神；
　　5、游戏几经努力，胜利通关，会有成绩感，能使老年人树立自负，更加酷爱生活。
　　所以从她外家柳氏祖上开始，老年人就抉择这一游戏，果然长命者多多，她又把此风带入C家，不仅自己活到 95岁，而且还带动了一些慕随者，如到老还寻求生活品质和兴趣的七婶，或许在2000年前夕，她还信念十足 地让我给她补课《过五关》，向小奶奶学习，就这样，她也玩了七八年，一直活到93岁。
　　 我的奶奶：我的奶奶是一位端庄、秀慧、和气、慈爱的长辈，她的特点是亲下辈，爱人丁，待客诚，顾大局，勤家 务，薄本身。
　　小时候，各房子女逐步增多，长大，特别是晚上，有点带不过来，先是1942年以前，三房的丽珠姐（她大 我三岁）跟奶奶住了一段时间，1945年，我上小学三年级了，跟奶奶同住过两年多，再后来，跟奶奶时间最长 的就是我堂弟全全了。细心回忆起来，我对老人家的印象除已描写过的以外，确实还有许多——。
　　抗日战斗成功，逃难回来，我随着奶奶就住在小三间头的东房里，当时因店堂,armani diamonds，两个厅和对合都在战火中销毁，前面一大片都是断垣残壁和瓦砾场，所以小三间头倒成了幸存宅院的转达室了， 你不要以为奶奶仅是一个脆弱的老婆婆，实际上碰到突发事件，她从不怯场，而是敢于承当义务，踊跃应答。如1 946年的一个秋天，大略是深夜十一点半当前，我在奶奶那里睡得香香的，模模糊糊的突然听到奶奶在喊：“抓 贼啊，抓贼啊，贼骨头来了”！声音越来越响，这时内屋的父辈男子汉都披衣出来了，用电筒一照，本来顶在大门 上的那个丁字形斜门拄被人撬翻了，用的是畅通下水道的长竹片，最后咱们在门外找到了两个为难的“不请自来” 。从这件事能够看出：奶奶爱家负责的精力，临危不惧的品德，灵敏警惕的气质，都是我们每个子弟 学习的模范。
　　小学三四年级时，晚上，我跟奶奶离开两头睡在统一被窝里，一般喜欢听着奶奶说说早年的故事，然后睡觉， 心里特别温馨，我还记得冬天的时候，奶奶怕冷，上床睡觉总要带一个炭火添好的火挈（旧时江南常用的一种取暖 器具，是个篾编的小竹篮，内胎是陶质的，像花钵，有铁栅格的盖，钵中放炭火），在床上坐好，盖着被窝要温暖 一大阵子（半小时以上）后，才撤下火挈，躺下睡觉；我也很俏皮，因个子尚小，有火挈的时候，正好将自己一对 冷冷的小脚板贴在火挈的竹壳上，奶奶缓缓地说着话，就像幸福的催眠曲，此时的氛围感触特别奇妙，一股暖流正 从奶奶怀里缓缓的流向我的全身，这种祖孙之间的血统亲情已经在耳濡目染地深深植入老少心中。
　　小时候，奶奶串个门，总要带上几个孙儿孙女，我印象最深的是，故乡收复后回城的第一年，她刚过花甲之年 ，精神特好，曾带我们去过塘湾里的外太婆家，参加一个表叔的老式婚礼，我第一次看到了衣着长袍马褂、凤冠霞 披的新郎新娘拜堂成亲的局面，还抢了麻擂，吃了汤团。翌年正月里,mbt chapa，她整理得干清洁净，告诉我妈妈等几个妯娌，让孩子换上新衣服，预备到南门姑婆家里去嬉，共十来个人分成两 路，一路是黄包车队，由奶奶和年纪较小的弟妹及其母亲组成；一路是步行队，由较大的孩子和随行的佣人组成， 目标地大概在现在的云山路西段（章府里与国民南路南口之间）一所朝南的大屋子里，这是严骏丰里的第二房，姑 丈名叫严瑞铭，除了治理家业，还深谙中医之道，我记得小时候吃过他散发的鸡子药（用来蒸鸡蛋，有利小孩成长 ）。姑婆见了娘家人，因下乡避难，四年未见了，特别客气，我们先喝茶吃糕点，中午还酒席招待；大人家长里短 ，说个没完，小孩们则毫无顾虑，到处乱悠，这是一个典型的聚居式大家庭，双层构造，前后一连四五进，地势节 节递升，雕梁画栋，外宅有门厅，有天井，有客堂，有正房，有厢房；内宅更有起坐厅、各类闺房卧室、书斋、膳 堂、小花园等等，虽是二战后，但风貌派头犹存。再有一次带我们少量孩子走亲戚是47年的春节，那是她娘家有 个内侄女（二舅公的次女），早先嫁给了水门《华同泰》参茸店的小老板，捎信来让她的姑姑去玩，这是闹市区一 间不非常大的店面屋，一律玻璃镶就的柜台和壁橱，还有一些透明的瓶瓶罐罐，里面摆设着各种各样的参茸补品， 成药、药酒等，真是目不暇接、包罗万象啊，足见店主（我应称表姑夫）的精明老练。店屋很深，表姑在内室的方 桌上给我们摆了六七个糕饼碟，两大盘瓜子、花生，泡上茶，还送来了热腾腾的茶叶鸡蛋，因我们小孩比较陌生， 处所也小，所以心境有点局促，只顾得抬头吃货色了。坐了一个多小时，重要是姑侄多年未见，说说心里话，奶奶 便带着我们小辈告辞了，这就是我记得最明白的奶奶带我三次串门。
　　1945年秋季开始，奶奶就约定就由三个健在的儿子家里轮流供饭了，一替一季度（三个月），因白叟家每 月多少乎三分之一的时光是忌口的，所以不大乐意吃荤菜，为了养分平衡，在小辈的劝告下，才少少进点荤腥，她 独一保持常备一直的菜是一小碗酱园里买的腌小青辣椒。恬淡清苦是她的忠诚皈佛之心所致，我们也 奈何不得。
　　勤奋也是奶奶的一贯风格，她起床早，当我们还在梦中时，她已将堂前的地面，园中的角角落落统统的一把一 把扫除完了。各房做菜前的准备工作如拣芽菜，剥豆角，刨瓜皮等，她都积极参加，甚至刮毛芋，修鱼等脏活，累 活也争着做，媳妇们说，人手够了，你老人家休息休息，但她总是说，习惯了，闲不住。
　　她最惦记的是家中人丁的健康，特殊是愿望逐年景长的孙辈们清清吉吉、顺顺当当，不要有事。我自己体会最 深的是从1952年我到JH念高中起，直至1960年我从南工大学毕业，加上我在北方最初加入工作的几年， 每凡我寒暑假或省亲假回家，正常要先到洋屋宇的下堂前呆会儿，和遇到的家人寒喧几句，奶奶的耳朵极好（我爸 爸和我都得此优质基因遗传），她在过厢里老早就听到动静了，一边平和的喊着“庆庆归来啦”，一边顺手兑了一 茶盅热浓茶，便蹒跚的迎我来了，慈祥的眼睛盯着我上看下看，并问寒问暖，恐怕我长得不够硬朗似的。1967 年春天,我带了刚满四个月的头胎女几次家，一则想找个奶妈把孩子寄养在老家母亲处，二则也想让我奶奶见见这 C姓第四代曾孙女，不料我渴望见到的奶奶正卧病在床，因为发明太迟，听说是晚期妇科癌症。当时我大妈静静告 知我说，奶奶的日子未几了，孩子抱去见面时，要禀报是个男孩，我违心肠和上辈一些妯娌们导演了这一阕“善意 的谣言”，奶奶兴奋地说“又是一代真命皇帝”！而留给我这个不老实的长孙的感觉却只有苦笑。想不到这一次会 晤竟是我和83岁奶奶的最后诀别，虽然主观上我盼望奶奶能化险为夷，回汴时途经上海，我还为她洽购了不少治 癌草药并寄去煎服，但还是无力回春。到单位上班还不到两个月，便传来奶奶去世的新闻，那是文明大革命初期， 交通很乱，有1300多公里的里程，回老家往返倒车，甚是不便。于是只好在中原大地，向着东南故乡为她这位 可敬的老人家遥致祭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