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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拉班在这儿有什么功劳,他值得称赞的只不过是忍受了别人的责备罢了,不过并没有谁会去公开谴责他。当然, 他愿意去乡下,贝蒂是他的未婚妻,他爱她,要是她因此而感谢他,那就令人讨厌了,但谢总还是比 不谢好。
他的头常不由自主地碰倚着的车壁,后来他抬头看了一会儿车顶。有一次他的右手从靠着的大腿滑了下来。但 胳膊肘还呆在肚子和腿之间的弯弯里。
车已开到几排房子的中间,车内时不时地照进一间屋子的灯光,一个楼梯——拉班要想看见它的头几级得站起 身子才行——通向一座教堂,一个公园的门口处点着一盏灯,火焰很大,不过一个圣像只在一个小杂货店灯光的照 射下才显出了它那黑魆魆的影子,现在拉班才看见,蜡烛烧完了,从椅子上流出的蜡油一动不动地悬 挂着。
马车停在客栈前时,听得见雨下得很大——也许是有一扇窗户开着的缘故——也听得见店里客人的声音,拉班 问自己,马上下车好呢,还是等着店主到车这边来好。这个小城的习俗是什么他不知道,不过贝蒂一定谈起过她的 未婚夫,他的亮相是光彩照人还是不大得体,这将会影响到她在这里声誉的大小,而这也牵扯到他自己的声誉。而 他,既不知她现在的名声如何,也不知她散布了有关他的什么名声,因而事情就显得更别扭更难办。
多漂亮的城市,多方便的归途!要是家里那儿下雨,就乘电车穿过湿漉漉的石子路回家,而在这儿得坐着马车 经过一片泥浆来到客栈。——城里离这里很远,哪怕我现在想家想得要死,今天也不可能有人把我送回家去。—— 嗯,我也不会去死——不过在那儿的家里,今晚会有人给我端来我想吃的菜,右边,盘子的后面放着报纸,左边放 着灯,而在这儿,端给我的准是油腻腻的饭菜——这儿的人不知道,我的胃消化不好,要是他们知道就好了——, 还会有一张从未看过的报纸,我听说过的很多人都会在场,一盏灯供所有的人使用。那是一种什么灯光啊,打牌足 够了,可看报行吗?
店主没来,他一点不想着客人,看来他是个不大友好的人。或者他知道我是贝蒂的未婚夫,可这难道是他不到 我这儿来的理由吗?在火车站,马车夫让我等了那么久倒也应该。贝蒂常讲,她老受下流男人的欺侮,她如何拒绝 他们的纠缠,也许这儿也是如此……
爱德华·拉班穿过走廊走进开着的大门时,看到下雨了。
雨下得不大。
人行道上,尽管下着雨,在他前面不高不低地走着许多人。间或有个人走出人群,横穿车行道。
一个小姑娘两只胳膊托着一只灰色的狗。两个男人正在互通着一件事情的信息,有时他们的整个上半身相互靠 近,然后又慢慢地分开;这情形使人想起在风中开闭的门。其中一个人手心向上,有规律地上下摆动着,好像他悬 空拿着一个重物,要掂掂它的重量似的。然后又可以看见一位身材苗条的妇女,她的脸轻轻地抽搐着,就像天上的 星星在眨眼,她戴着扁平的帽子,帽子直到帽沿都用不知什么东西装饰着,堆得老高;无意之间,对所有从她身旁 走过的人来说,她显得那么陌生,就像一道法令把他们隔开似的。一个拄着一根细拐杖的年轻人匆匆走过,他的左 手像是瘫痪了似的平放在胸前。许多人都去上班;虽然他们走得很快,可人们看他们的时候比看别人的时候长,他 们一会走在人行道上,一会走下人行道,他们的外衣很不合身,举止平平,他们被人推搡着,同样也推搡着别人。 三位先生——其中的两位在弯曲的下臂上搭着薄外衣——从房屋的墙边走到人行道边上,看看车的和对面人行道的 情况。
透过往来的人群间隙,先是可以粗略、后来可以很方便地看到车行道上砌得整整齐齐的砖头,车行道上,车子 在轱轳上摇摇晃晃,被伸着脖子的马拉着快速前行。倚坐在车内软垫上的人默不作声地看着行人、商店、阳台和天 空。一辆车超过另一辆车向前行驶时,马匹便挤靠在一起,马嚼子的皮带来回地晃动着。牲口拉拽着车辕,车轮滚 动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赶路,直到绕过前面的车,并排走着的马儿之间才又拉开了距离,只有瘦长的马头还靠在一 起。
一位上了年纪的先生很快地向房门口走去,在干燥的拼花地面上停了下来,转过身。然后他望着乱纷纷地落进 这条窄胡同里的雨。
拉班稍微弯着右腿,把缝了一层黑布的手提箱放下。雨水沿着车行道的边哗哗地流着,像是绷紧了似的冲向更 深的下水道。
拉班倚着木门框,那位上了年纪的先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站着,时不时地朝拉班看看,尽管他得为此扭动脖子 。不过他这样做只是出于自然的需要,因为他眼下无事可做,至少在他周围的一切他都得看个仔细才行。他就这样 来回地、毫无目的地张望,结果很多东西他都没看见。比如他没发觉拉班的嘴唇苍白,不亚于他领带那完全褪了的 红色,他的领带从前有着明显的摩尔式的花样。要是他觉察出了这点,他的内心深处肯定要发出一声喊叫,可这也 不对,因为拉班的脸色一直很苍白,尽管最近以来有些事情使他特别感到疲倦。
“这是什么天气,”那位先生小声地说着,他虽然是有意识地、但却是有点老态龙钟地摇了摇头 。
“是呀是呀,尤其是要出门的时候,”拉班说,他很快地站直了身子。
“这天气不会变好,”那位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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