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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d 05-02-2011, 04:15 AM   #1
hellokety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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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fault 打工女自称在工作场所遭同事强奸 维权屡屡受挫

离开的路上充满了无奈何艰辛

  9月9日,从西安去河南长葛时,19岁的陕西女孩蒋红并未料到,这趟打工之旅竟会以一种屈辱的方式结束 。工作半个月后,她在工作场所被一同事“强奸”,接下来她和工友们的维权却屡屡受挫。

  为了生存,现在,蒋红和她的工友们已踏上了另一段打工之路,刚刚经历的一切,或许会被生活的惯性所掩埋 。蒋红说,她突然明白了人世间的坎坷与艰难,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打工者的艰难。

  ■本报记者 薛振宇/文 赵雄韬/图

  与一个月之前兴高采烈地从西安赴长葛相反,10月8日无奈离开时,蒋红(化名)的眼里充满 了泪水。

  对于这个19岁的陕西女孩来说,这趟短暂的打工之旅收获的却只有痛苦和屈辱。

  在一个足浴保健会馆工作了仅仅半个月,她就被同事“强奸”了,随后对方却否认;接下来一帮工友“被打” ,警方处理,他们又拿不出证据。

  蒋红茫然了。“利益面前,人人都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谁愿意把真相说出来?”蒋红说,自己突然间明白了 人世间的坎坷与艰难。

  ●工作场所意外受辱

  受到侮辱的蒋红哭了一会儿,想起宿舍里有一把水果刀,就跑回去拿。至于拿到水果刀之后想干什么,蒋红说 自己当时也不清楚。

  事情发生在蒋红到长葛打工半个月之后,dolce & gabbana jewellery

  9月初,正在西安打工的蒋红接到同村村民张青(化名)的电话,说河南长葛有一家新开的酒店,叫豫港商务 酒店,酒店二层设有一家足浴保健会馆,即将开业,急招足浴技师,月工资是3000元至6000元。张青是足 浴保健会馆的一名主管,问蒋红要不要过去。

  这个工资待遇对蒋红来说,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9月9日,她和一个老乡从西安出发,前往长葛。9月10 日凌晨3时到达长葛,当日上午10时便开始干活。在那里,她见到了几名陕西老乡,包括张青、赵娟(化名)等 人。

  悲剧发生在9月26日下午2时30分左右。那一天,会馆的技师培训点完名后,蒋红从一楼上来,手里拿着 一支别人递过来的烟。碰上同在会馆打工的男同事马某,马某乐呵呵地一把从蒋红手里把烟抢了过去。蒋红便上去 抢,两个年轻人嬉闹着,马某转身进了二楼一间房,蒋红也跟了进去。

  蒋红说,在那个房间里,马某用一个沙发顶住房门,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和她发生了性关系――整个过程中, 她挣扎、反抗、呼救,甚至用烟灰缸砸了马某的头部,但都没能阻止自己受辱。

  后来,蒋红的几位老乡听见了蒋红的呼喊,推开了房门……

  最早进入案发现场的于某说:当时,蒋红衣衫不整,衣服被撕烂了,手里还拿着个烟灰缸。马某则迅速地逃离 了现场。

  受到侮辱的蒋红哭了一会儿,想起宿舍里有一把水果刀,就跑回去拿。至于拿到水果刀之后想干什么,蒋红说 自己当时也不清楚。

  ●报警还是不报警?

  蒋红承认,张青报警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她也承认,如果不是张青报警,她本人很可能就这样自认倒霉,吃 个哑巴亏算了,也不会寻求法律的帮助。

  不过,蒋红和工友们并未立即报警。

  当时,足浴保健会馆经理牛宝钢正在店里,他打电话通知另一位经理钟某,钟某的另一个身份是 马某的舅舅。

  钟某说,当天他在郑州出差,事情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发生的,大约下午6时,他接到牛宝钢的电话。当晚9时 ,他赶回长葛,找到蒋红进行了一次对话。

  蒋红记得钟某好像告诉过她:女孩子的名誉很重要,这件事如果报警,大家肯定都会知道,对你没什么好处, 反正这事已经发生了,你就跟马某处朋友算了,结婚,让马某对你负责,或者是赔偿你几千块钱。再不然,你也可 以报警。

  蒋红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甚至记不清当时自己跟钟某说了些什么。不过,钟某说,蒋红当时告 诉他“如果我想报警,就不会等六七个小时了。”还说一定要见到马某。

  钟某判断蒋红是不想报警,就出去找马某。同时,他觉得蒋红要是还住在员工宿舍,可能会有伤自尊,就把酒 店三楼一间房子的房卡交给蒋红,让她上去住。

  而就在钟某出去寻找外甥的过程中,蒋红的老乡张青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报警。

  因为他听说过类似的案子,如果报警时间拖得久了会对受害者非常不利。张青报警了。这个时候,距离案发已 经过去了9个小时。

  蒋红承认,张青报警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她也承认,如果不是张青报警,她本人很可能就这样自认倒霉,吃 个哑巴亏算了,也不会寻求法律的帮助。因为毕竟钟某所说的女孩子的名誉之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 理。

  接到报警后,长葛市公安局长兴派出所的民警迅速赶到现场,把蒋红等人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正在外边找外甥 的钟某也接到电话,让他把外甥带到派出所。

  钟某吃了一惊,他不明白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事还是闹到警察那儿去了。但他还是找到了外甥并将 其送到了派出所。

  同时,酒店的两位老板赵某和范某也被警方询问,他们的说法让蒋红非常悲愤和寒心――老板说店里不可能发 生强奸案,他们搞对象玩呢。钟某也说,自己此前就发现马某和蒋红有恋爱倾向。

  蒋红则坚称自己和马某绝对没有恋爱,她和马某只是同事,相处得还可以,不算亲近,也不疏远。“以前马某 也从来没有追过我。”

  ●静坐维权

  足浴保健会馆老板高某直接告诉蒋红:不要找店方的麻烦,不要和店方谈赔偿,不要把事情闹大,即使闹大, 他们也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9月27日,足浴保健会馆内发生强奸案的消息传了出去,蒋红的很多老乡、同事便闹了起来。不少人觉得这 个地方的安全无法保障,便以足浴保健会馆经理牛宝钢为首,向店方提出辞职,要求结清工资,同时要求店方对蒋 红所受到的伤害给出一个说法,就自己应担负什么样的责任给出说明。

  对于店方来说,足浴保健会馆即将在10月1日正式开业,但当时人手还有些不足,如果再有十几个人辞职, 将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就这样,双方僵持住了。

  而对于蒋红所受到的伤害,店方坚持认为自己没有责任。足浴保健会馆老板高某直接告诉蒋红:不要找店方的 麻烦,不要和店方谈赔偿,不要把事情闹大,即使闹大,他们也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于是,打工者们的维权行动逐渐升级,他们在豫港商务酒店门前静坐,但也没起到多大效果。店方也进行了一 些说服工作,其中一些人就又去上班了。一开始和蒋红等人一起提出辞职的同事有十四五人,最后只剩下了10人 。

  9月30日下午,足浴保健会馆几名保安、服务生进入蒋红所住的房间,要求她搬出去。一位保安队长打开了 蒋红的包进行检查,然后提了出去。

  这个房间是强奸案发生后,钟某为了照顾蒋红的自尊开的。蒋红认为,问题还没有解决,不能就这样搬出去, 便与来人发生了争吵。

  争吵声惊动了和蒋红站在一边的老乡和同事,他们赶过来,与店方发生对峙。最后,店方让步, 暂时撤退。

  10月3日,双方的对峙进一步升级。蒋红的陕西老乡们将蒋红的遭遇写了一份材料,在社会上散发,控诉店 方未能提供安全的工作环境,而对于受伤害的员工又缺乏基本的同情。

  当天下午,会馆老板高某与蒋红再次谈话,再次强调店方没有责任;如果再闹下去,店方将通知其父母,让他 们来把蒋红带回去。

  这些话刺激了蒋红,因为事情发生后,蒋红一直设法避免让家里人知道。蒋红再次情绪失控,跑到酒店楼顶企 图跳楼。此举惊动了公安、消防部门,在众人的劝说下,蒋红才从楼上下来。

  ●半夜被赶出酒店

  “我们身上都没什么钱了。花的是赵娟的钱,她爸爸给她卡里打了500元的路费,让她回家。 ”

  蒋红被劝下来后,长兴派出所一位民警做了很多工作,让她“先安心在这儿住着”。

  然而,在警察离开20分钟后,又有20多人冲进她所住的房间,进门就往外搬东西。据几位当事人说,牛宝 钢上前阻拦,被人揪着头发打倒在床上,鼻子也被打破。蒋红也被人架着胳膊往外拖,蒋红挣扎反抗,有人上来打 她,蒋红的老乡赵娟冲上来抱住她,两巴掌扇到了赵娟头上、脸上。张青眼看着女友赵娟被打,冲上来试图还击, 但根本不是对方那么多人的对手,混乱之中,挨了几拳。

  这一场斗殴,店方后来极力否认,而蒋红等人也试图证明确实发生过,但最终也未能提供直接证 据。

  当天晚上,蒋红被赶出了酒店房间,行李被扔在楼道里。那一晚,一位至今还在会馆打工的当地女孩在三楼见 到了被赶出来的蒋红等人:有人在哭,有人低着头,冰冷地沉默着,蒋红躺在楼道的地毯上,赵娟抱着她的头,低 声啜泣。

  这位当地女孩说,她心里很难受,出门在外真不容易,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到哪里说理去呀?

  “警察来的时候冲突早已经结束,店方大获全胜,我们这边好几个人挨了打。”报警的田静这样告诉记者。当 老乡们和店方发生冲突时,这个女孩没有参与,而是躲到了一边。

  她说自己一个小女孩,身在外地,只想老老实实地打工,干干净净地赚钱,不想打架,也不敢打 架。

  后来,由店方出资,警察带这些与店方冲突的打工者离开了豫港商务酒店,到另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安顿1 0名打工者暂时住下。

  10月4日上午,警察过来给蒋红等人做笔录。其中蒋红、牛宝钢、赵娟、张青、董某等5人提出在前一天晚 上的冲突中被打了。警察要求他们做伤情鉴定,并为他们出具了鉴定委托书。但他们都没有做,理由是“没有钱” 。

  这也是一个令人心酸的事实。“我们身上都没什么钱了。花的是赵娟的钱,她爸爸给她卡里打了500元的路 费,让她回家。”田静说。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长葛的遭遇让这个不怕吃苦的姑娘差点崩溃。她知道,在她仅仅工作了十来天的那个足浴保健会馆里,有很多 人同情她,同时也流传着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10月5日上午,他们到派出所要求主持公道。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一位警官答应给协调,并给了他们100 元钱,他们在派出所旁边的小旅店住下。

  10月6日下午,长兴街道办社会法庭、长兴派出所等单位在长兴街道办召开协调会,希望能够让这场发生在 足浴保健会馆的冲突画上一个句号。

  这些来自异乡的打工维权者们,要求店方支付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工资,并对10月3日晚的暴力冲突给予赔偿 。

  协调工作做得很艰难。直到10月7日下午,双方才在长兴街道办事处综合治理办公室的主持下达成了调解协 议:蒋红等人拿到了工资,但他们反映的店方和他们之间的打架事件,店方不予认可,经调解,店方愿意给5名自 称被打者赔偿300元精神安抚费,此事得以了结。

  对于这个调解协议,办事处的解释是:蒋红等人虽然主张自己被打了,但没做伤情鉴定,也看不出伤痕。店方 坚决不承认。作为调解者,只能是劝说店方拿点钱出来息事宁人。店方也觉得很冤,但因为还要在这个地界做生意 ,也就只好给办事处一个面子。

  10月7日晚,蒋红等人领到了工资和精神安抚费,10个人找到一家小旅馆,花120元钱找了10张床, 住了一晚。记者与豫港商务酒店老板赵某电话联系。对于蒋红等人反映被打一事,这位赵老板的答复是“打个屁” 。他愤怒地给这些打工者们一个评价:“这些无赖,这些刁民!”

  一位保安甚至质疑蒋红在10月3日的自杀行为是在上演跳楼秀:“为什么不直接跳下来,而是边喊着跳楼边 让自己人报警?”

  10月8日上午,蒋红被派出所民警叫去两次,告知她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刑拘,报请批捕,并在证物单上签字 。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而对于蒋红来说,心里还是满腹屈辱和怨恨。

  19岁的蒋红来自一个八口之家,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前几年家境困难,随着 几个孩子都出门打工赚钱,情况逐渐好转。蒋红很早就出门打工,两个弟弟初中毕业后也开始打工。

  蒋红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还可以,她虽然年纪小,却吃过很多苦。2007年3月份,她只带200块钱孤身 前往杭州,到了后又参加培训班,培训费花去了110元,实在没有钱住店,晚上就睡在公共草坪上,白天去上课 。完成培训后,应聘到一家工厂,厂里上班要办工卡,成本费15元,她连这个钱都拿不出来了,只好向家里开口 求助,然后进厂挣钱。

  但长葛的遭遇却让这个不怕吃苦的姑娘差点崩溃。

  她知道,在她仅仅工作了十来天的那个足浴保健会馆里,有很多人同情她,同时也流传着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论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收获了怨恨的奔波青春

  10月7日晚上,张青曾经和另一个男孩商量,要不要就这样憋屈地离开长葛。他甚至想过不计任何代价,把 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全部撂倒,“弄个鱼死网破”。

  10月8日中午12时,在旅店老板的催促下,蒋红等一行10人收拾行李离开了。其中7名陕西人,一名山 西人,还有两个云南人。他们一起坐长途汽车到郑州火车站,然后分道扬镳。

  两个云南女孩准备去四川打工,蒋红、张青等人准备先回西安。而田静准备去榆林,一位以前的同事正在那里 打工,可以介绍她过去。

  临行前,18岁的张青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发誓,这个仇将来非报不可!”年轻的面孔上,有些被 仇恨扭曲的表情。

  这个18岁的小伙子,已经有三年多的打工经历。初中毕业,他就出来了,其实当时学习成绩还算可以,但家 庭困难,“不想看着父母为学费发愁,所以只能无奈又悲壮地走上社会。”他说,以前的打工过程中,也遇到过受 欺负的事,例如拖欠工资、被脾气不好的客人教训之类的,但大都忍气吞声了,因为出门打工,说到底就是想靠自 己的劳动挣一碗饭吃,而不是争一口气。

  但这一次蒋红的受辱,让他感觉忍无可忍。他简单地认为,既然挨打并报案了,警察就应该把打人者“抓起来 ”,这才能体现法律的威力,才能体现“恶有恶报”。而事实上,他们抗争了几天,打人者没负任何责任,而他们 也只领到了屈辱的300元,即所谓的“精神安抚费”,而且还是“照顾弱势群体”。“好像还是我们在赖人。这 还有天理吗?好像我们这顿打白挨了。”

  而另一个让他愤懑的事情是,和他一块到长葛打工的于某,由于家里有事,先回了陕西。他们想替她把工资领 出来,也遭到店方拒绝。店方要求于某自己领工资――为了几百块钱的工资,让于某从陕西跑一趟河南,显然不现 实。而这就是这些背井离乡打工者有时候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环境。

  10月7日晚上,张青曾经和另一个男孩商量,要不要就这样憋屈地离开长葛。他甚至想过不计任何代价,把 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全部撂倒,“弄个鱼死网破”。

  虽然他们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张青明显还是满腔怨恨。

  回到西安后,蒋红和张青没在家呆几天,又踏上了打工之旅,他们又能怎么办呢?毕竟生活还得 继续。

  刚刚经历的一切――曾经的希望和后来的屈辱愤怒――并没有在他们年轻的心中彻底消失,只是暂时被生活的 惯性掩埋了,谁也不知道未来他们还会遭遇什么,还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在心中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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