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杭州万向公园凶杀案嫌犯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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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疑人武凯的家属向两名受害人的父亲当庭下跪道歉
　　昨天中午，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位古稀老人拄着拐杖，在旁人搀扶下走出法庭，突然跑来一位略显富态的 中年女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对着老人猛磕三个响头，一边大声哭喊道：“对不起！”

　　老人面无表情，只是摇摇头，摆摆手道：“他们实在太残忍了！”便转身挪步离开…

　　这位老人，正是万向公园凶杀案受害者之一左力的爷爷左文友，而跪倒在地的女人，则是凶手之一武凯的姐姐 。

　　昨天，杭州市中院开庭审理了11年前轰动杭城的万向公园“11・4凶杀案”。

　　案情回放

　　小情侣11年前闹市区遇害

　　2000年11月4日，正值杭州首届“西博会”期间。

　　晚上9点左右，19岁的杭州姑娘金晶和18岁的男友左力吃完饭后，经过武林门附近的万向公园内，不料被 两名守候在此的歹徒持刀拦截，在反抗过程中，两人被歹徒残忍杀害，一只摩托罗拉手机和现金等财 物也被抢走。

　　后经法医鉴定，左力身上共有23处刀伤，而金晶颈部遭锐器反复切割，两人均因急性大失血死 亡。

　　晚上9点，在杭州最繁华的地方发生如此惨案，一时间舆论哗然，全城震惊。杭州警方此后追凶不止，足迹踏 遍全国。最重要的线索，是凶手留在行凶现场的少量血迹，杭州警方一直保存着这份血样的DNA鉴 定。

　　去年11月2日，两名潜逃十年的嫌疑人终于落入法网，警方通过DNA比对，在山东济南将两名嫌疑人王广 斌和武凯抓获，2天后，也就是左力和金晶10周年祭日这天，两嫌疑人被押解回杭州，终可告慰亡灵。(本报去 年11月4日到5日曾做连续报道)

　　昨日，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

　　当庭翻供

　　嫌疑人称8次供述笔录不实

　　上午10点左右，41岁的嫌疑人王广斌和39岁的嫌疑人武凯拖着镣铐走上法庭。两人低着头，不敢面对四 周被害者家属喷火的目光，更不敢面对自己早已哭成泪人的亲人。

　　看到杀害孙子的凶手，左文友老人攥紧了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一瓶麝香保心丸，自从没了孙子，他先后患上 了心脏病、高血压、脑梗塞、糖尿病……

　　检方指控，王广斌和武凯涉嫌抢劫罪。

　　对于这项罪名，嫌疑人武凯出人意料地大声回应道：“我是杀人了，但没有抢劫，我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宁愿 做个杀人犯，也不要父母家人为我背负抢劫犯的骂名，是故意杀人罪，不是抢劫罪。”

　　“那你在警方8次供述的笔录属实吗？”公诉人问。

　　“不属实。”武凯回答。

　　“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压了10年，我一直不敢去想当时的经过，包括在警方供述时，我只想自己罪不可恕，就 把罪都往自己身上揽，当时我就想快点死，洗雪我的羞耻。”武凯当庭翻供，坚称自己所供述的笔录内容不是事实 真相。

　　武凯说，11年前自己失恋了，整个人精神恍惚，所以才和王广斌来杭州旅游散心，11月4日事发那天，他 身上还有2900元钱，完全没有必要去实施抢劫。

　　不为抢劫为何要痛下杀手？

　　既然身上有钱，那武凯为什么要对一对小情侣痛下杀手？

　　“当时，我给前女友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打通，我就坐在万向公园的石凳上一边流泪一边抽烟，情绪非常低落 。”武凯开始当庭自述当晚的情形，“抽完烟后，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王广斌突然对我大吼：‘干吗把烟头扔在这 里？’然后一脚把烟头踢进了河里。”

　　“你认为这个行为是在干什么？”检方打断武凯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很混乱。”武凯回答。

　　武凯继续自述：“后来走过来一对年轻情侣，两人手牵手，男孩大概有1米8几，很阳光。这时，王广斌叫我 把收藏的刀拿出来给他看看，我没多想就拿出来了，谁知王广斌突然冲上去把男孩扭到了草坪里。”

　　“我还没弄清楚状况，出于朋友义气，就控制住金晶。后来，我看到王广斌拿刀捅了男孩两刀，我看情况不对 ，过去阻止他，还不小心刺伤了他的手臂。”武凯回忆，当时王广斌还回瞪了他一眼。

　　“后来，王广斌在女孩脖子上来回划了两刀，男孩看到无奈又无力地叫了句：‘燕子’。”回忆至此，武凯脸 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旁听席上也响起一阵啜泣声。

　　“我爬到女孩面前，看到她脖子在冒血,人日，我怕她站起来抓住我，我闭上眼睛，拿刀在她脖子上又划了几下……后来，我发现有人看见我了，就把刀扔进河 里，这期间，王广斌一直拿刀在捅男孩，我叫他赶紧走，他拿走了女孩的手机，还把SIM卡扔了回去。”在断断 续续的叙述中，武凯不断坚称自己没杀左力，更没有劫财。

　　“王广斌杀人时是笑着的，我叫他走时，他对我笑笑，我吓得赶紧先跑了。”在武凯看来，王广 斌已经疯了。

　　案情疑点

　　两嫌疑人说法大相径庭

　　“你的解释符合逻辑吗？一会恍惚间控制了金晶，一会又去阻止王广斌杀人，一会又恍惚间杀了金晶，然后又 叫王广斌逃跑。”公诉人又举证说，武凯接受警方审讯时，一直供述说王广斌和他商量过要去抢劫，还随身带着一 把刀。

　　此前，王广斌关于当晚案发经过的说法，也和武凯的自述大相径庭。

　　“我们打算去弄点钱，武凯没有反对。”王广斌说,Nike Air Max Flywire，案发那天下午，他去一家路边小店买了水果刀和手套，然后和武凯一起逛到了万向公园，“当时，是武凯先拽住 女孩拉倒在草坪上，我就上去把男孩扭倒，我对他说：‘别动，我就是要抢钱’，他就没反抗了，他还叫女孩也别 反抗。”

　　王广斌说，后来大概是听到有人走过，左力开始强烈反抗，“我按住他，他半蹲着面对我，武凯过来帮我，我 拿刀捅了男孩前胸三四刀，武凯在男孩背后捅时，还划伤了我的手臂，是武凯抢走了金晶的手机和财 物,小学生使用万元手机遭抢劫敲诈，是我把刀和手套扔到了河里。”

　　举证阶段，检方当庭拿出两人当年杀害情侣的那把刀，让嫌犯辨认。

　　检方认为，王、武二人手段残忍，根据法医鉴定，左力身上共有23处刀伤，金晶脖子处有遭锐器反复切割的 伤痕，犯罪情节恶劣，根据证据两人涉嫌抢劫罪，建议判两人死刑。

　　受害者家属称疑点重重

　　法庭同时审理了刑事附带民事部分，左力和金晶两家人各要求赔偿精神抚慰金、死亡赔偿金、收入损失等50 2万元，合计1000多万元。

　　对此，武凯、王广斌及其家属均表态，会尽自己所能赔偿被害人家属。武凯还说，自己是做投资生意的，个人 名下还有一笔80万元的债权。

　　庭审最后,夫妻吵架枕下藏刀 民警调解后发微博劝架，武凯进行了深刻忏悔：“我为自己被虚假的兄弟义气所蒙蔽而感到羞耻，我为自己在邪恶犯罪面前表现得不知所 措和恐惧而感到羞耻……”

　　中午休庭期间，武凯的姐姐哭着一路小跑到原告席前，对着被害人家属下跪，磕了三个响头后说：“对不起， 对不起。”

　　在被法警制止后，武凯的姐姐被扶出法庭，见到左力的爷爷又是三个响头。

　　这一切，都无法弥补被害人家属11年间深深印刻在心中的伤痕。

　　法庭外，金晶的姑姑和小伯伯，对武凯和王广斌的说法不一表示了质疑，“案子疑点重重，我们要求查出是不 是还有幕后凶手。”金晶姑姑含泪说。

　　庭审一直持续到昨天下午4点半，法院没有对此案当庭宣判。
（编辑：SN005）